季青临出生在一个艺术家庭。
妈妈任职在民族舞团,爸爸是中国音乐学院的声乐老师。就连家里的叔叔伯伯姑姑舅舅这一辈里也有大半从事艺术相关工作。
在其他孩子要进演艺公司做练习生都会被爸爸妈妈骂一顿说不务正业的时候,季青临在十六岁生日那天在家庭聚会上向父母亲戚提出这个愿望的时候,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支持。
而恰好,赵氏公司的控股人和总裁赵岳峰曾是季青临爸爸的大学同学。
所以后来那些人阴阳怪气地说他是关系户的时候,他也确实没什么要反驳的。
他刚进赵氏传媒的时候,公司正在培养一个养成系的五人团体,和他相仿的年纪,却已经能独立开演唱会,里面的ace更是唱作舞俱佳,让他心生崇拜和羡慕。
他那时候常常在他们的练习室外看他们编舞,然后回到自己的练习室就着他们的曲子练习,再往后,他也带着自己的一些想法去做一些改编。
一开始公司有人说他就是想红,可后来他用刻苦让这些人都闭了嘴巴。
一开始是老师,再后来是同期的练习生,再后来是一些前辈,提起他来都说:他是真的喜欢这个。
他长得清秀,为人谦逊,训练刻苦,更可贵的是,他有灵性。后来赵岳峰有一次见他训练,都跟下面的人说:“看,这样的孩子,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
十七岁那年,五人团体中的一个因为伤病不得不准备退出,公司让季青临候补。大家都说季青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可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泪一下子掉下来,说:“他不能跳也不能唱了吗?那他该多难过啊……”
季青临去医院看那个小前辈,对方跟他说:“就请你带着我的梦想继续前进吧。”
季青临答应了他。
好在团体里的其他人也认同他,他参与大家的训练,等待三个月后的官宣。
遇见赵振廷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
那天他如愿的把自己的想法加进了组合三个月后演唱会上的表演。
把民族舞融入街舞,在rap里加进中国风。这是他的初心。
其余的四个人已经休息了,他兴奋得不能自拔,干脆一个人继续练习,他全情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玻璃窗外挺拔的身影。
直至落日时分,舞毕,他回头,自此落进那人如深潭般的眼眸,长醉不复醒。
跟寻常的故事不同,季青临家境优渥,父母恩爱,他从小备受宠爱,感情健全,他心理和经济上都无需依赖任何人,也正因如此他才从一开始就清楚,他对赵振廷,是纯粹的喜欢,而到了长大一些之后他知道,那种喜欢也适时地变成了爱。
旁人或奚落或妒忌或嗔痴的关系,在当事人而言,一开始干净得高山流水,然后又自然而然地转化成相濡以沫。
自惊鸿一瞥而一见钟情,有喜好上的惺惺相惜,有精神上的势均力敌,终于演化成情投意合,最后才有他们一贯喜欢猜测的鱼水之欢。
赵振廷把自己的热望和感情写成词曲交给他,把自己心里的故事交给编剧写成影视交给他,季青临于是带着自己和他共同的梦想前行,累了就把自己付给赵振廷的臂弯,努力的,去忽略那些恶言相向……
而他到底是个孩子,他其实一直很辛苦,却从来只会笑着说没关系。
直到后来连他最信任的队友在除夕之夜打来电话说了很多侮辱的话。
那是压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把自己灌醉,抱着赵振廷说,哥哥,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多好。
而如果他知道这句忍了很多年的话说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哪怕是忍到要哭,也断不会开口。
当时,已经不久于世的赵岳峰和爸爸以及为他担忧成疾的妈妈一同规劝他的时候,他妥协了。
不过是到国外学习一年半。他相信赵振廷也相信自己,这不过只是短暂的分别。
中间空白的时光,如果还能分享,也是一种补偿。
他说:“别瞒着他,但是也不必让他再联系我。他好好接管公司,我好好学习,我们有的是以后。”
他想了很久不知道给他留下什么话才好,于是只一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他一开始没想到赵岳峰会瞒着他。但后来他也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
他们都了解赵振廷,那个,可以为了季青临做一切事的赵振廷。
回国之后,他近乡情怯,考虑着什么时候联系他……
一周后,他约了他和赵振廷共同的朋友在后海见面,商量着该怎么跟他解释过去的一切。
至于朋友圈子里没有瞒得住的秘密这回事他忽略掉了,所以他也就不知道,另一位朋友,已经叫了赵振廷来。
当时他被哄着去唱一首歌,他唱的,是赵振廷为他写的第一首
——落日,玻璃窗,我的凝望,你穿着的,我心头的热望……
他看到台下的他,那声音颤得,他心里全在怕……
后来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外,看到他为他搏命之后那一身的伤,他已经做好了与他在晚风习习中长久相拥的准备……
那通电话,是暂住在他家里的小表弟摔伤了腿打来的,所以他不得不回去照看……
看着赵振廷落寞的背影,他在心里说,哥哥,你再等一等我……